《夜色温柔》中的挣扎与幻想破灭

《夜色温柔》中的挣扎与幻想破灭

广东科技学院外语系广东东莞523083

摘要:《夜色温柔》是菲茨杰拉德的一部重要著作。文中,作者用尖锐的笔锋描述了主人公迪克的坠落。良知的泯灭,金钱的诱惑,上流社会的堕落,精神的迷茫,父权社会的衰落与新女性思想的崛起,这些发生在爵士乐时代的社会问题在迪克的一生均有深刻的描述。本文旨在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解读主人公迪克跌宕起伏的一生,并由此阐述《夜色温柔》的社会意义。

关键词:《夜色温柔》弗洛伊德迪克爵士乐时代

菲茨杰拉德将一战结束(1918)至经济大萧条(1929)中近十年的时间称为美国的“爵士乐时代”。十年间,传统的清教徒道德土崩瓦解,社会财产分配不均,享乐主义开始大行其道。在纸醉金迷的日子里,菲茨杰拉德却及时预测到了美国最后的厄运和惨痛结局。

一、故事主要人物的社会代表性

《夜》讲述了精神病医生迪克与精神失常的女病人妮珂结婚后逐渐消沉堕落的故事。迪克出身中产阶级,聪慧、帅气、自律,自幼受父亲影响,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的上层社会人士与出色的精神病医生。当年轻、漂亮、富有的妮珂出现的时候,他那想要呵护她的犹如父亲般的爱、挤入上层社会的愿望与理智发生了碰撞。妮珂家世显赫,温柔貌美,在16岁时因与父亲乱伦而患上精神分裂。当遇到迪克时,妮珂将对父爱的渴望移情到这个帅气而又对她呵护备至的男人身上。可当恢复健康后,她却无情地抛弃了迪克,完全不顾及迪克为她所做出的牺牲。故事的第三个重要角色罗斯玛丽没有宗教信仰,美丽风骚,自由奔放,因出演电影“爸爸的女儿”而红极一时。当遇到几乎大自己一倍、帅气成熟的迪克时,她不顾一切地想与其私通。

上述三个角色,迪克与现实社会中想要通过自身努力而获得成功的美国中产阶级如出一辙;妮珂代表着拥有大量财富的传统美国资产阶级,残酷、自我、唯利是图;罗斯玛丽则代表了爵士乐时期的新女性,新潮独立,不受男人支配。夹在两个女人之间,迪克潜意识中的欲望与道德的约束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在挣扎与摇摆中,迪克最终也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

二、迪克“超我”与“本我”的体现

弗洛伊德认为,潜意识中被压抑的原始欲望(本我)、道德化的人格(超我)以及平衡这二者的意识部分(自我)构成了一个人的完整人格。当自我可以很好地平衡超我与本我的争斗时,一个人则能够拥有很好的精神面貌;反之,一个人很可能会出现精神的崩溃。

《夜》中,迪克在梦想与欲望之间的挣扎通过三重人格理论可以得到很好的解释。

《夜》的故事通过罗斯玛丽的视角展开叙述。在罗斯玛丽看来,初遇迪克时,他完美无瑕,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他是整个沙滩上社交圈子的核心,他总能制造快乐、带动气氛。因此,不到十八岁的罗斯玛丽深深地迷恋上了迪克并主动地投怀送抱。此时的迪克已经与妮珂结婚并育有两个孩子。虽然他对罗斯玛丽也十分动心,但是对婚姻的忠诚以及社会道德伦理观念的约束使他控制住了情欲。然而,此时占上风的“超我”本质上是一个畸形的、过分压制的结果。作为精神病医生,迪克深知自己不应该与患病的妮珂结婚。可是,面对妮珂的依赖,面对自己的感情,迪克还是勇敢地承担起了照顾妮珂一生的责任。婚后,迪克扮演着妮珂的丈夫、医生甚至父亲的角色。他不仅要照顾妮珂的病情与生活,还要被迫接受上层社会的生活、社交与消费方式。承受着不同社会阶层的道德约束、经济压力和自己的事业瓶颈,从小被教育要做个好人的迪克努力地从各个方面约束自己。

根据弗洛伊德人格理论的论述,超我在三重人格中的生命力相对较弱。因此,当迪克几近崩溃的时候,他内心深处的欲望也试图冲破超我的束缚。迪克在小说的第二部分开始走下坡路。他承认自己爱上了罗斯玛丽并开始酗酒,对事业的探索也出现停滞。当父亲去世后,迪克的苦闷、积郁、烦躁全部得到了放纵。他重新追寻到罗斯玛丽并与她发生了关系。他没有因背叛妮珂而自责,却因为罗斯玛丽有了其他相好而嫉妒不已。在随后回酒店的路途中,迪克因谈不拢车费价格与一名司机大打出手,后又因殴打警察而被关入监狱。此时的迪克已经将内心最压抑的欲望与情绪释放了出来,他的本我得到了解脱。

三、自我防御机制与迪克的“自我”

弗洛伊德的自我防御机制指人们在面对挫折和焦虑时启动的自我保护,它主要通过对现实歪曲来维持心理平衡。自我是平衡本我与超我的媒介,当本我在与超我的较量中占据上风地位时,自我防御机制就会通过否认、压抑、合理化等一系列行为对人们进行保护。

《夜》中,迪克一次次试图用道德压抑自己的欲望,但是最终,他的自我还是没能平衡超我与本我的争斗。例如在认识妮珂时,迪克虽然喜欢这个漂亮的姑娘,但作为精神病医生的他清楚地知道妮珂对她的感情仅仅是一种移情作用。与妮珂结婚不仅不合乎自己的职业道德要求,更会对自己的人生产生巨大的影响。但是,当他了解到妮珂的家世,以及妮珂的姐姐计划给妮珂“买个医生”的计划时,他明白这是自己挤入上层社会的机会。他将这个欲望悄悄地压在了心底,而把自己与妮珂的结合解释为他对妮珂的责任和他们纯洁的爱。我们不能否认二者是有感情的,但这是一种畸形的、错位的感情。迪克对金钱和成功的欲望通过自我防御机制被隐藏了起来,使得迪克不会因道德的谴责而惴惴不安。

另一个很有代表性的例子是迪克初遇罗斯玛丽之时,虽然迪克拒绝了罗斯玛丽的示爱,但是他其实早已喜欢上了她。为了不让自己面临出轨后的道德谴责,迪克选择把对罗斯玛丽的欲望压制下去,而这种欲望却又一直萦绕心头。实质上,迪克已经对妮珂精神出轨了。

自我防御机制看似让迪克在上层社会(妮珂)的压榨、欲望(罗斯玛丽)与梦想之间找到了平衡,然而,迪克对财富、性欲、上层社会生活的向往,对恪守道德、追寻梦想之间的矛盾并没有消解。自我防御机制仅仅帮助迪克避免了内心的不安。当被压抑的本我达到一定积累的时候,迪克的欲望终于在父亲(象征道德、梦想)去世时得到释放。本我战胜了超我,自我的平衡作用失败了。

四、《夜色温柔》的社会意义

作为精神病医生,迪克深谙弗洛伊德的理论,理解妮珂与罗斯玛丽对自己产生的心理影响,却仍然无法控制自己为了追求成功与安逸生活所做出的选择。这充分表明了爵士乐时期人们道德与信仰的缺失,同时也反映了作者对所处时代虚伪浮夸生活的严厉批判、对上层社会冷漠势利的尖锐嘲讽,以及对这一切深深的无奈。

《夜色温柔》在出版初期曾被伊迪斯·华顿评价为“沉闷、读来无益”。但当我们考虑到故事创作所处的时期,我们不禁敬佩菲茨杰拉德在此作品中对爵士乐时代整个社会精神面貌的深刻描述。

参考文献

[1]FitzgeraldF.STenderIstheNight[M].London,WordsworthEditionsLimited,1995。

[2]弗洛伊德弗洛伊德论创造力与无意识.北京,中国展望出版社,1986。

[3]吴建国《菲茨杰拉德研究》.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

[4]张丽莉论《夜色温柔》中的新潮女郎形象.《外国文学研究》,2012年第3期。

[5]周昕身份的错位与伦理的困境——《夜色温柔》中迪克的悲剧.《世界文学评论》,2009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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