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祎(中南大学文学院,湖南长沙410012)
中图分类号:C913.6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码:1003-2738(2012)02-01198-02
摘要:随着社会的进步,女性的社会地位一步一步提高,但在人们的观念中,女性一直没有占据社会的主体地位,没有获得与男性的平等。女性一直以一种被动的姿态出现,成为男性的审美客体,并将男性的审美标准内化为一种自觉的追求,从而更加剧了自己被动的生存状态。
关键词:女性;审美客体;被动
从近代开始,妇女解放的浪潮一波接一波,女性的经济地位,生活地位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这一切依然没有改变中国女性被动的社会生存状态。女性作为男性审美客体而存在的现象从古至今,或隐或显地存在着。女性在接受被审美的过程中,逐渐将外在的标准内化成为自觉的审美追求。而大众传媒的推波助澜更加剧了女性对被审美的认同与“它标准”的接受。女性被动性的生存状态一直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转变。
中国女性的主体地位在母系氏族社会逝去的过程中逐渐被剥夺。由于第一次社会分工,农业和畜牧业成为经济生活的主体,擅长农耕和放牧的男性也因此占据了社会组织的主体地位,同时一步一步将女性排斥在社会生产之外。女性的生活范围被规约在家庭以内。女性丧失了独立生活的物质基础,依附于男性的物质创造而生存。这种状态决定了女性的从属地位。根据马克思的观点,支配着物质生产资料的主体也支配着精神生产资料。也就是说,女性在丧失了物质生产领域主体地位的同时,在精神文化领域,她们也丧失了话语权。女性沦为了审美客体,成为了一种被动的存在。
魏晋时期,女性作为一种审美客体而存在,表现得最为明显。荀灿就曾直言不讳的说过“妇人德不足称,当以色为主。”潘岳也曾说“女实存色,男实存德。”可见魏晋时人对于女性的评价,完全从外貌着眼,对于女性美的描写从形貌、服饰到神态无不涉及,内德与之相比显得微不足道。他们将女性作为一种美的事物而品评。女性完全作为一种审美客体而存在,成为被欣赏的对象,一种被动的存在。即便是在今日,女性被审美的状况仍未改变。据近期一项大学生择偶标准调查显示,现代大学生在择偶标准上,男性认为除了情投意合之外,女性的容貌体态是最重要的标准。而女性则认为男生的事业心、责任心是考察是否成为配偶的主要条件。可见,在当今人们对于男性和女性的定位上,男性还是担任了社会价值创造的主体角色,而女性则依然处于一种被欣赏的地位,其容貌性情的作用超过了她的学历和工作。这也就是“大龄剩女”产生的原因。在婚姻市场上,高层次女性拥有良好的教育背景,优厚的工资待遇。她们以学历和工作为资本,要求匹配高水准的男性。而男性对于女性要求的重点却恰恰是年轻和容貌。高层次女性的资本并不是男性眼中有重量的筹码,优质男性并不会因此而与之交换,从而导致了高层次女性难嫁的社会现象。其实这种现象本身就反映了女性作为一种被欣赏的、非主体地位存在的社会现实。男性并没有将女性平等的看待成为社会建设、创造价值的主体,而将女性放在了一个被欣赏的地位。而女性的这种被动地位在大众传媒的作用下又被大大强化了。比如“女法官”、“女博士”、“女强人”等词语的出现,本身就是对于女性社会主体地位的一种怀疑甚至于是否定。如果同样作为社会主体而存在,有男法官,必然有女法官;有男博士,必然有女博士;有叱咤风云的商场骄子,那么有运筹帷幄的事业女强人也是自然而然。但是在人们的心中,“女法官”“女博士”“女强人”等词语所形容的女性却带有这呆板、强势、丑陋、无趣等潜台词。而这些潜台词与男性所追求的美貌、温柔、富有情趣的理想女性标准相背离。也正是因为这种背离,无形中使“女法官”、“女博士”、“女强人”这些词带有了一种贬义色彩。可见,女性依然被置于一种被审美的地位而存在。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在看似赞扬的话语中,潜藏着的是对于女性被动地位的认同,认为女性本不该做出具有社会性贡献的事业,本不该占据社会的主体地位,认为如果女性做出了事业,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大众传媒将被剪裁过的事实呈现在大众面前,将渗透着女性被动地位的观念在社会上传播,从而又加剧了人们对于女性被动地位的认同。所以即便是在提倡男女平等的今天,真实的社会情况是,女性依然处于被审美,被选择的被动地位。
也正是因为这种被动地位的社会定位。女性逐渐将男性对于女性美的要求内化为自己的审美标准。而这种女性对于男性审美标准的迎合,又进一步强化了女性的被动性定位。魏晋时期,因社会上层男性欣赏美妆华服,女性所追求的美也变成了“首戴金翠饰,耳缀明月珠。白素为下裾,丹霞为上襦。”的盛装华服。各种各样的首饰、腕饰、臂饰成为上层女性梳妆打扮必不可少的用品。晋代流行“上俭下丰”的服饰,也正因为能够将女性苗条、秀美的身材显现出来,满足魏晋时男性对于女性婀娜柔美身材的追求,而备受女性的青睐。女性极尽所能将自己打扮的华贵,目的就是成为男性眼中的美人,受到男性的倾慕和追捧。在无形中,女性已经承认了自己作为一种审美客体而存在的事实,并将“它标准”内化为自觉的审美追求,从而完全丧失了审美活动中的主体地位,完全沦为被审美的对象。再以缠足为例,最初南唐后主为了使舞者舞姿有凌云之态,而令宫娥“以帛绕脚”。后主以之为美,逐渐此风在上层士大夫家庭中流行起来,从而开启了中国女子缠足的历史。如果所谓的大家闺秀不按照此标准进行,也就是男性规约的审美标准进行缠足,就会被视为大众的笑柄。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的皇后,就因为没有缠足,而被民间笑称为“大脚马皇后”。为了符合这种男性的审美规约,女孩子四五岁的时候就有专人为其缠足。这种畸形审美观发展到后来,更是出现了为适婚女子举办“赛脚大会”,以小脚配佳婿的荒唐现象。缠足是一种违背人性的现象,它以摧残女性的身体为代价来满足男性的审美要求。女性完全成为一种被塑造的客体而存在。今天,虽然女性已经不再缠足,但是女性作为男性审美客体而存在,这一现象依然存在于当今的社会中,只不过换了一种表现方式而已。今天,社会将女性的价值限制在家庭领域,将女性定位为贤妻良母,让女性关注的焦点集中在美容、化妆、时尚上。报刊杂志中推崇女性的性感、骨感,不自知的女孩儿就拼命的追求暴露和减肥。以至于出现了有女孩儿因过度节食减肥而死亡的悲剧。在意大利,为了预防女模特因为过度减肥而死亡,国家制定了模特登台体重最低标准,即体重指数不得低于18,就是说用体重公斤数除以身高米数的平方,其结果不低于18才被允许上台。可见,女性为了符合“它标准”而摧残自己达到了怎样的程度。本来女性的美应该是一种自身成长的过程,而不是为了外在审美需要而进行的再创。可是现代社会中,女性为了获得男性的青睐,为了符合男性的审美标准,进行极致的追求,将男性的审美标准内化为自我的审美规范。这无异于新时代的“缠足”现象。女性承认自己被动地位的同时,又通过内化“它标准”而强化了自己的被动性地位。
与女性被审美相对的是,男性审美主体姿态的呈现。社会上对于男性的要求少有外貌体态的规约,而更多的是以男性的事业、财富来评判,也就是以他们的社会价值来评判。也正是因为对于男性社会价值的重视,很多女性将婚姻的重要性等比于第二次投胎。很多人期待以完美的结合来改变自己的命运。男性在社会中越来越成为经济生活的主体,家庭经济的支柱。从今天人们的婚姻观念来看,有房有车成为和谐婚姻的前提,“裸婚”一词成为社会的热点。而在人们的现代观念中,如果没有房没有车的“裸婚”近乎于婚姻生活的裸奔,注定是不幸福的,或者说不幸福的比例很大。这就给了男性很大的生存压力。这也恰恰说明的社会生活的主体是男性,而并非女性。在观念上的这种女性不独立意识也无形中强化了男性的主体地位,而男性也因为主体地位的强化而与女性之间产生了不平等的判断趋向。女性即越来越陷于被动的地位。也正是因为男性的主体地位的存在,使得在婚姻生活中,话语权和主导权大部分掌握在男性的手中。如果一个女性离婚,那么她再婚的要求将会降低,所谓对于一种生活的追求将成为主体而非情感上的追求,而对于男性来说,只要他具有足够的经济实力,那么他再婚完全可以找到比自己小的配偶。而再婚的几率与可选择性也大非常多。在再婚情况的不平等性,可以看出,社会对于男性的宽容度远远高于女性。这一方面是由于男性社会话语权的原因,另一方面由于男性主体经济地位的存在。所以,种种迹象表明,社会中女性的地位在婚前即被经济原因所束缚而成为被动,而婚后更是因为离婚成本的增加而成为被动。社会以是否符合男性审美要求来评判女性,而以是否创造价值来评判男性。女性完全被置于一种被动地位,而男性牢牢占据了社会的主体地位。而更可悲的是,很多女性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被动地位,反而为了满足男权社会的需要,以审美客体自居,并且自觉追求审美客体价值的实现,即满足审美主体审美活动的需要,即使是达到以摧残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今天,虽然女性获得了与男性同样的“机会”,可以经济独立,可以外出工作,与男性一样创造社会价值。但在人们的观念中,女性的被动地位依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变,女性依然是男性的审美对象,而男性依然将女性视为一种审美客体而存在。女性依然要通过符合男性的要求来获得“幸福的生活”。强势的女性在“男高女低”的传统婚恋观念中扮演了悲剧的角色。当今的女性在无形中,接受了自己的被动地位的同时,将外界强加给自己的标准内化为一种自觉地追求。从而又强化了自己被动性地位的存在。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虽然表现的形式有所不同,但女性以一种被动姿态而存在的生存状态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变。女性,某种程度上说依然是被动的代名词。
参考文献:
[1]《从魏晋诗文看时人的女性审美观》刘容筝,《中华女子学院学报》2010年2月第一期.
[2]《大众传媒与女性主体意识和女性审美的构建》顾洪东《商品与质量》2011年6月.
[3]《试论大众传媒下的女性审美》刘羽,《文化与艺术》2007年10期.
[4]《从审美客体走向审美主体——宋代女性审美意识的日益觉醒》石燕聪,《文学界》.
作者简介:初祎(1988—),辽宁鞍山人,现为中南大学文学院古代文学专业2011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