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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中国人民银行研究生部、中国国际扶贫中心、农业部农村经济研究中心、北大光华管理学院主办的“小额金融创新与农村发展研讨会”于2010年6月12日-13日在山西永济举行。北京富平创业投资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天则经济研究所理事长茅于轼接受了媒体采访。
笔者：首先，请您谈谈这次会议的意义好吗？
茅于轼：我们作为发起人，也是承办方，我们非常欢迎大家今天来到这儿参加小额金融创新与农村发展的研讨会。为什么要开这样一个会呢？我们想做什么？达到什么目的？我想说说我的一些想法。
大家知道我们国家的改革非常成功，财富极大地增加了，可以说中国整个改变了面貌，我们到大城市去看看，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大都市比，都不比他们差。但是中国的农民多多少少改变不大。农村和城市的差距是非常明显的。农民的收入还是赶不上城市人口的收入，而且城乡差别变成我们收入差距的最主要的原因，我们经济系数非常高，高到哪儿？就是农村人口收入低。农村经济这样落后是什么原因呢？当然原因很多，但是其中一个很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的金融机构把农村有限的储蓄，把它调动到城里头，调动到其他地方去搞大项目，我们城里头有地铁、有高楼大厦、飞机场、核电站、三峡，这些大项目的钱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农村的储蓄。
我们的农村金融机构善于从农村调出资金，农民再要想借钱就非常困难，农村本来就穷，你再把他的资金都调走了，他怎么发展？因此我们中央政府看到这个问题，也想出各个办法来解决它。因此我们今天探讨的一个问题，小额金融就是一个重要的力量。我希望这次会不要白开，我们开了以后有重要的程度，今天有政府的重要人士来到这个现场，我相信我们可能产生很大的推动力，使得农村金融改革所创新不管什么创新，还是要从基层做起，我希望山西省和运城永济的领导们在这个方面起一个示范作用。山西的小额贷款事业据我所知在全国发展是不错的。如果能在制度创新上再有所进步，给全国带个头，我们也有这个条件，我们富平愿意在当地政府的领导下，做一点事，能够真正的为农民服务，改善我们两元经济的这种巨大差距。
笔者：您是怎么开始做农村小额贷款的？
茅于轼：大家知道我和汤敏在一起有很多年，十几年以前就开始做农村的小额贷款，当然比我们早的还有得是，但是我们这个小额贷款是唯一的一个由私人办的，有个人办的，没有政府，也没有国际组织的支持，自己想起来就干了，而且一直到今天大概还是唯一的一个。而且我们在大概2000年前后，我们吸收存款，按理说这个都是不合法的，但是我作为一个经济学家，我觉得这个做法对社会有好处，对老百姓有好处，没有什么害处，就敢干，这个做法得到了各方面的支持，首先是山西省的领导，还有山西省原来的省长，他不但支持，他还出钱，他捐款给我们，银监会的副主席李伟同志亲自去看，也给我们出钱，所以我们虽然是一个非法组织，你还不能取缔它，你取缔它大家都不喜欢你，这种好事你把它干掉干什么？还有世界银行的行长给我们写信，要吸取我们的经验，就是向我们学习。所以这样的一个新生事物我觉得是有很大的干头。当然，我老了，我们后头的人有得是，我们希望能干出一番事来。
这是一个很小的组织，刚才吴行长也介绍了我们的工作。我们做了17年，规模很小，现在还是这么一个规模。但是我们不良贷款率只有百分之一点几，做了十几年，这个比例很低。富平在永济这个地方，到现在还款率是百分之百，但是大家不要误解，我们做不到百分之百，客观事物有自己的规律，因为我们现在放的款大部分还没到回收期，到完成一年的周转之后我们可以做一个初步评价，不过我们有把握的是我们不会超过2%。我想我们做了多年的农村的金融，有这个把握。但是我们的管理方面是不能松劲的，全靠管理是能做得很好的。我觉得尤利斯教授起了非常好的作用，他说银行不光是富人服务，也可以为穷人服务，这个对于金融业的整个思想起了极大的作用，本来金融业就是有钱人的社会，它也是可以为穷人服务的，这个观念改变，对于人类的发展真是太伟大了，所以他夺得诺贝尔的和平奖，我觉得这个是很应该的。
笔者：您怎样看待小额贷款的作用呢？
茅于轼：大家可能看到了由中国农业大学农村金融和投资研究中心他们做了一个对我们富平的评估，就是永济富平小额贷款公司的评估，我把他们评估的几句话说一说。他们说我们这个公司产权结构简单，治理结构完善，信息决策信息对称，就是讲对于贷款人的情况非常了解，可以有效地防范道德风险，不会借了不还。业务发展速度很快，满足了越来越多的客户的借贷需要，显著改善了农户的融资状况。因此我们这个公司具有现实上实现营业上和财务上的持续发展的基础和条件。这个评价我觉得是很实在的，也是一个金融机构求之不得的一个评价。而且他又说了，我们这个金融机构是近似于内生的社区本土的金融机构，这句话很学术，拿我们的普通话来讲，就是这个机构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不是外头搬进来的。这方面我觉得确实是永济公司的一个很重要的特点，我们有我们的企业文化，应该讲郑冰女士和她带领下的一群信贷员，他们做的工作不仅仅是业务员，他们有企业的文化在里头，他们自身要求道德要好，信用要好，信贷本身不光是一个信贷员，他是一个模范员，所以我们对信贷员的培训非常重视，他关心社员不光是要收他们的利息，而且要关心他们的生活，了解他们的生产，经常跟他们沟通，变成他们的朋友，这是我们的企业文化。为什么我们这么有把握？我们的贷款不良率不会高，原因就是有我们这样一个很特殊的企业文化在里头。我觉得这个正是我们所想的，一个农村金融机构它要土生土长，还要有当地农户的监督，互相沟通，不但在资金融通方面起作用，而且帮助他们形成一个社区组织。所以今天下午各位去看，可以看到我们富平的在金融机构之外，我们还做了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对于改善农村的面貌，提高农民的觉悟起着一个附带的作用。
笔者：您对未来还有什么打算？
茅于轼：我们是一个社会责任投资企业，富平投资公司是一个社会创新投资公司，我们从社会各界捐款，一些企业家给我们捐款，也给我们投资，我们自己没什么钱，我们靠的是社会企业家，他们给我们投钱，我们就做这样的一个事，这个事叫社会责任投资，它主要的事是对社会、对公益企业起作用，我们这个项目就是在扶贫方面起作用，但是扶贫要能够持续扶下去，你就必须能够，至少在经济上不能赔吧，赔来赔去最后就得关门了，我们不但想不赔，我们还想要赚钱。慈善机构是牺牲自己帮别人，社会责任投资连自己都不牺牲就帮了别人了，是不是更好啊？所以这个社会责任的投资有很大的发展前途。扶贫、改善环境、社会公益，我们富平投资公司就是做两件事，一件事就是小额贷款，还有一件事就是扶植中小企业的成长，给他们做培训、做指导，也可能在资金方面给他们支持。这些事都是使得这个社会结构更合理，发动人的积极性，把这个社会建设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