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沈阳110034）
摘要：法国自然主义大师左拉的《巴黎之腹》从实验小说的角度展现了环境、社会对人的异化、人的自我异化，对现代小说具有启示作用。借助文学文体学的理论，小说中异化现象的主题意义得到了的阐释与升华。
关键词：左拉；《巴黎之腹》；文学文体学；异化
Abstract:"ThebellyofParis"ofZolademonstratedthealienationofhumansociety，self-alienationofthepeople；Zola'sworkshasaroleofinspirationtomodernfiction.WiththetheoryofliteraryStylistics，alienation'ssignificanceinthenovelhasbeenexplained.
Keywords:Zola；Paris'sbelly；LiteraryStylistics；Alienation
《巴黎之腹》是自然主义大师左拉的宏篇巨著《卢贡——玛卡尔家族》中的第三部，在法国被列为高中生的必读书目。小说中反映出的一个贯穿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主题—异化。“现代派文学中的异化，一般来说，只是指在高度物化的世界里人的孤独感与被遗弃感，人与人之间感情上的冷漠与隔绝以及人在社会上的孤立无依，失去归宿[1]”。文学文体学的观照下《巴黎之腹》中的异化主题，展现了小说中人物的命运如何在资本主义现代社会环境下的作用下走向异化，揭示了这种异化的根源，传达了作者的观点，对西方现代派文学具有启示作用。
1丽莎对格尼的异化
格尼，中央菜市场猪肉店老板，从小父母双亡。哥哥弗洛朗放弃学业，用瘦弱的肩膀承担起了抚养他的重担。生活尽管艰辛，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却非常深厚。但他最终却无情地背叛了哥哥。这正是社会环境对格尼不断异化的结果。首先看下面一段话中，格尼的妻子丽莎是如何对格尼进行异化的。
丽莎是马卡尔的长女，她的父亲还在。她说他在国外，但从不给他写信。……她很明智地以一种很诚挚的方式谈到做妻子的职责和做丈夫的职责。这使得格尼大为高兴。他向她承认，他的想法和她完全一样。丽莎的看法是，为了吃饭，所有的人都应该工作。每个人要对自己的幸福负责，鼓励懒散就是作恶；...[2]
段中采用直陈式现在时转述丽莎的话，而不是按照时态配合原则采用未完成过去时。“丽莎的看法是，为了吃饭，所有的人都应该工作。每个人要对自己的幸福负责；…”（LesidéesdeLisaétaientquetoutlemondedoittravaillerpourmanger；quechacunestchargédesonproprebonheur；…）。丽莎的话似乎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因为只有真理在转述时才保持直陈式现在时不变。从这里不难体会出作家讽刺的意味。“为了吃饭，所有的人都应该工作”这句话使人联想到莫里哀的名言“要为工作而吃饭，不应该为吃饭而工作”，只是在丽莎这里，顺序正好相反。这是一个影射修辞格，传递了作家对丽莎人生理念的再次嘲讽。“她很明智地以一种很诚挚的方式谈到做妻子的职责和做丈夫的职责。这使得格尼大为高兴。（Elleparlaitalorsdesdevoirsdelafemmeetdesdevoirsdumari，trèssagementd'unefa?觭onhonnête，quiravissaitQuenu”）这里，诚挚的方式是“使得格尼大为高兴”这个关系从句的先行词；因此，使格尼欣喜的是这种很诚挚的方式，而不是所谓的“义务”，似乎只要方式诚挚，内容并不重要，讽刺的效果得到加强。丽莎话语中的动词多为未完成过去时，表示重复与习惯的动作，表明丽莎对格尼的异化是持续性的、经常性的。“他向她承认，他的想法和她完全一样”。（Illuiaffirmaitqu'ilavaitabsolumentsesidées.）这正是格拉德舅舅和丽莎对格尼异化的结果，他已完全接受了他们的生活观念，由此也就不难理解未来格尼对弗洛朗的背叛。
2社会对弗洛朗的异化及其自我异化
小说中的最具悲剧意义的恐怕是社会环境对主人公弗洛朗的异化及其自我异化，即他跟本我的逐渐疏离。弗洛朗是激进的革命者，他追求平等、自由的新生活，可是他的愿望无法实现，他的品质遭到扼杀，他始终未能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
弗洛朗有一种愉快的轻松之感，这是……吃得酒足饭饱的人们的一种感觉。……他的坚忍不拔，他的雄心壮志都消失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愿意度过这样类似的夜晚，这无穷无尽的，会使他发胖的夜晚。是穆东使他下了决心。……它睡得完全是一只享大福的猫。弗洛朗望着它，喃喃地说：“不，终归这太愚蠢了。咳…我同意了。加瓦尔，请告诉他们我同意了。[2]”
弗洛朗的自我异化体现在他常常不得不选择与自己初衷相违背的生活方式。在这一段中，“gras”（胖），“engraisser”（变胖）与“bonheur”（幸福），“lacheté”（轻松），“heureuse”（愉快），digestioncontinue（酒足饭饱）共同构成了词汇场-“安逸”，它代表了第二帝国时期巴黎小市民阶级日常生活的特征：物质生活富足、油腻，终年的酒足饭饱导致这些人身材发福变胖，小说中“胖人”就是巴黎小市民的代名词，他们生活庸俗，满足于吃饱睡足，安于现状。对政府的反动、腐败统治麻木不仁，甚至加以维护。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以弗洛朗为代表的“瘦人”，他们一无所有，在现实生活中饱受“胖人”的剥削，违心地从事着“异化的劳动”。弗洛朗尽管十分厌恶第二帝国时期腐败的统治，但理想的破灭、流放生活及后来逃回巴黎过程中所遭受的非人的折磨，终于使他在这种安逸的生活诱惑面前暂时动摇了，甚至突然有了想成为“胖人”的冲动，最后竟然接受了海鲜市场巡视员的职位，从此陷入无尽的烦恼中。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自我异化：弗洛朗在接受这个体面的职位的同时失去了自己独立的人格，失去了自己的原则，走向了“本我”的对立面，而这个对立面又将不断地反作用于他的“本我”，最终直接导致他的悲剧命运。
结语
左拉在《巴黎之腹》中通过细致的人物刻画，向我们展示了一副完全异化的社会图像。左拉从实验小说的角度写人性，但这种人的本性的大爆发，却是因外界环境的压迫而不由自主的表现，这种在作品中展现环境对人的异化、人由“我”向“非我”转化及物的变形，正是现代小说的典型特征。小说结尾画家克罗德只能孤零零地束紧腰带继续自己贫寒的生活，面对那些“胖人”，他禁不住用一种愤怒的声音骂道：“这些彬彬有礼的人是些多么卑鄙的家伙![2]”透过他的话语，人们感受到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悲剧性。左拉虽然深刻意识到整个社会中人的异化，但他对人类是否能扭转这种局面是持悲观态度的，因为在这样强大的异化力量下，任何的挣扎和反抗都是徒劳的。
参考文献
[1]侯维瑞.现代英国小说史[M].上海：上海外文出版社，1983（1）：19.
[2]金铿然，骆雪涓译.巴黎的肚子[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1：45，47，291.